陆蒹葭

多到溢出来的少女心💕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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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深男】裁新衣

过年梗 日常 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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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年三十儿前一个月,上海就已经红红火火,年味十足了。而今日是过年当天,自然比平日里更热闹得翻了倍。若是不看国内现三足鼎立,明枪暗箭的时局,或许还能欺骗着自己安安稳稳过个好年。
柳美娜穿上了半个月前就裁好的一身火红色的呢子大衣,分外花枝招展。连徐碧城都换下平日里钟爱的素色,绯红的小洋装衬得她面色红润,眉眼带春。路过一队长办公室时,还有意无意地挺起胸口,将羊皮小高跟在黄花梨的地上踏出清脆的响声,引人注目。
陈深是不愿意的。他还是如平日那样,一身简约的灰色, 不悲不喜。他看着装点繁华的上海城,只觉长路漫漫,寒风彻骨。
第一句真正让陈深感到年味的问候是来自李小男的一通电话,隔着话筒都能听到她声音里的喜庆:“陈深陈深,新年好啊。”
“今天不是新年,明天才是。”他闲闲地纠正。
虽然对方煞风景得紧,可她的兴致一点也没败:“陈深陈深,今天过年,我们一起出去吃饭吧。”
“不行。”陈深道,“我今天得去老毕家里过年。”
“那带我一起去呗。兰芝姐有没有邀请我?”
“没有。”陈深想也不想,“你就自己待在剧组过年吧。”
李小男听到他这么说,冷哼一声:“得了吧陈深,兰芝姐前两天就给我打电话请我过去一起吃年夜饭了。又想骗我,我可没那么好骗。”
陈深一点也不慌张,闲适地拆穿她:“知道晚上一起吃饭还来问我。”
“切。”李小男决定不和他耍嘴皮子,“那我等一下收工就去你那,我们一起去毕处长家。”
“嗯。”
陈深挂了电话才发现,大年三十这天过了大半,此时此刻笑意才真正入了眼里。李小男大概是场流行性感冒,将所有和她有交集的人染上她的明朗芬芳。
自己也不例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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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深觉得李小男才是最衬得上红的那个人。柳美娜着红太俗,徐碧城撑不起红的灿烂夺目,只有李小男才能讲红色驾驭,不出丝毫差错。所以陈深才会以为李小男定会像旁人那样,以一身的艳红来应这个时节,毕竟她平日里就倾心于或明媚活清新的颜色,如鹅黄柳绿。可他自恃再如何了解李小男,也没想到她会以一身浅灰色的旗袍出现在行动处,那样冷淡的颜色搭配上一条红得浓艳的披肩,被她独独明艳的气质一中和,不显突兀反倒别致的融洽。
陈深这才发现换下洋装的李小男美得惊人,行云流水的旗袍勾勒出她毫无瑕疵的身材,且且断在纤细如藕的脚踝处,烟灰色衬得她肌肤瓷白,一瞬间竟让陈深恍了神。
而那个美得不可方物的女人,正站在行动处门口和那个大过年还穿得一身黑的家伙聊得热火朝天。
“李小姐,你今天穿这一身真好看。”陈深还没走进就听到苏三省这么说。他脸上痴痴的笑容和阴桀的气质相差甚远,格格不入。
李小男总归还是女孩子,一听到被夸好看顿时捂着嘴轻笑了起来:“是吗?谢谢苏队长啊。过年了得穿新衣裳才应景嘛是吧。”
“李小姐今天在哪里过年啊?我姐姐做了一桌子的菜吩咐我一定要把你请到。不知李小姐愿不愿意赏这个脸?”
李小男歉然道:“对不起啊苏队长,我今天有约了。我得……”李小男话音未落就被一声刺耳的喇叭声打断。一束远光灯颇有技术地从一个角度直直地照射在苏三省脸上,将他刺眼得忙用手去挡,却照不到李小男分毫。
陈深坐在车子上看着苏三省狼狈的样子好一会才关掉:“不好意思啊苏队长,开车技术不过关,请您海涵啊。”陈深嬉皮笑脸,话锋一转,对李小男道,“上车吧,嫂子等你呢。”
“哎。”李小男和苏三省摆摆手,兴高采烈地上了车。
陈深渐渐开离了行动处,年三十儿的路上被高高挂起的红色灯笼点缀着,映着地上的积雪,哪怕人影寂寥也依旧显得分外热闹。
“你刚刚和苏三省聊什么呢这么开心。”陈深话里的醋味连自己都没注意到。
李小男看着他,眨了眨眼睛:“没什么呀。他叫我去他家吃年夜饭,我就说我要去你家,话还没说完呢你就来了。”
陈深听到这句话颇受用地哼了一声。
李小男得寸进尺:“所以说啊,你要好好珍惜我。不然我哪天跟苏三省跑了,你还得把我追回来,多麻烦啊。”
“你哪天走了我可真谢天谢地了。”陈深言不由衷,随口吐槽。
“我才懒得理你呢,我知道你是喜欢我的就好了。”李小男早已习惯了他的心口不一,才不吃他这一套,依旧笑得大眼弯弯。
毕忠良家很快就到了,陈深从车上下来,刚想直接进去,就被李小男拦住了。
“不管怎么说今天也是新年,还是得带点红色。”李小男从包包里拿出一条红色的围巾,给陈深围上。陈深听出她话里似乎有深意,却没多想。
“你织的啊?和渔网似的。”他习惯性地吐槽,可并没有把它取下来,还把它围得紧了一些。围巾质地柔软,带着李小男惯用的香水的味道。陈深不得不承认自己很喜欢这个新年礼物。
“有得你戴的就不错了,满足吧。”李小男从后面追上来,朝陈深皱了皱鼻子。
陈深忽地停下脚步,李小男没注意,一下子撞上了他结实的背。
“怎么啦?“她揉了揉鼻子,带着鼻音的嗓音从身后传来。
他看着毕忠良家门口两盆茶花,挑了挑眉。
-
刘兰芝觉得她这辈子过了这么多的年,除去她女儿还在的那短短几年,就数今年她最开心。
她从早上七点起来就开始布置家里,准备晚宴,并且早早就和毕忠良说好了,今晚不论有什么任务都必须先放下,要不然她就回娘家再不和他过了。
不仅如此,这么多年,陈深还第一次带了女朋友回家过年。虽然他总不承认两人的关系,可刘兰芝作为过来人,一眼就看出两人之间的红线早已稳稳牵起。哪怕陈深不说她也知道,他这辈子其实早已认定了李小男,只是他自己还当局者迷罢了。
刘兰芝看着门口抱着一红一白两盆茶花进来的一对璧人,笑得合不拢嘴。两人都穿着灰色衣服搭配红色饰品,看起来分外登对。
李小男和陈深同时从花丛后探出头来,一举一动格外默契亲密。
“陈深小男,你们来啦?都抱着花呢。”刘兰芝忙招呼佣人帮他们把花放下,看着两人笑。
陈深看了一眼李小男:“不知道这丫头从哪得到的消息知道我要买茶花,就买了一模一样的一盆。”
李小男有些气鼓鼓的:“都说了,事先我不知道你要买茶花。要不我就不和你撞了,免得你叨叨我。”
“哎哟,还真有这么巧的事啊。一红一白的茶花,开得真好。”刘兰芝忙打断他俩无止尽的拌嘴,凑近闻花香,“要我说呀你俩这叫心有灵犀,没说好就买到了一块去。”
“就是。”李小男得意地看了一眼陈深,对方无奈地朝她翻了个白眼。
毕忠良拿着酒杯从厨房里出来,看到三人,道:“陈深,你和小男还杵在门口干嘛,进来吃饭。”
刘兰芝平日在家里极少做饭,毕忠良和陈深都知道她是手艺好但懒得动手。今天小男难得来家里,她自然是亲自下厨,要在小男面前好好秀一手。
李小男也是向来嘴甜,一道菜一筷子几句话就把刘兰芝哄得喜笑颜开,服服帖帖。一顿饭和和睦睦,仿佛真的是一家人般融洽。
趁着李小男去洗手间的空档,刘兰芝忙给毕忠良使了个眼色。毕忠良点点头,朝陈深道:“陈深,你嫂子很满意小男。你自己可得抓住了啊。”
“我和李小男?算了吧。”陈深夹了一筷子菜,不以为然,可却没控制住自己的嘴角上扬。
等李小男坐回饭桌,刘兰芝看着陈深,突然道:“陈深你这围巾第一次见啊,看起来是手打的吧。”
“嗯。”陈深看了一眼李小男,“大过年的嘛,就勉为其难地套上她织的这渔网。”
李小男和陈深对视一眼,没有理他,自顾自地喝了一口汤。
反倒是刘兰芝的反应比较大:“喔唷,小男这是你织的噢。哎呀我之前给陈深织了至少五六条吧,他一次都没带过的。还是女朋友好过嫂子啊看来。”
“哪有。陈深那是舍不得带,每一条都好好放着呢。是吧?”李小男笑着,“我自己也知道,织得实在不怎么好,以后兰芝姐要是能多教教我就好了。”
“没问题的,小男你随时过来。改天叫陈深给你配一套家里钥匙。”刘兰芝说这话时专门看了陈深一眼,暗藏的意思很明显,陈深不可能不懂。
他低头整理了一下红围巾,不发一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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哪怕是大过年,陈深也是惯例不喝酒的。毕忠良和刘兰芝也知道他这偏执,便也没有强迫他。但李小男却逃不过替陈深喝了他那份的酒,没多久就醉倒在一旁不省人事了。
陈深看着在沙发上熟睡的李小男,无奈地把她抱起,和毕忠良刘兰芝打了声招呼就走了。
陈深把车一路开到外滩,看着李小男沉静的睡颜,拍了拍她:“别装了,影后。”
李小男什么酒量他最清楚,平日里一瓶伏特加灌下去都能清醒地划酒拳,毕忠良那两瓶波尔多怎么可能灌得倒她。
她眨眨眼睛,看向陈深:“这里是哪里?我刚刚醉倒了吗?”
陈深懒得戳穿她,看着她身上浅灰色的旗袍,自顾自地想着。冬日的夜凉得刺骨,李小男抽了抽鼻子。陈深看了一眼,给她扔了一件外套。
“我们在这干嘛啊?”李小男裹着他给的外套,将小脸埋到他的气息里问道。
“等一下零点有烟花。”陈深道,“这边视野正好。”
“烟花?我最喜欢烟花了。”李小男惊喜地拍了拍手,满眼期待。
陈深看着她那天真的模样,笑了:“李小男,你除了吃喝玩乐还喜欢什么?“
“喜欢你啊。”她理所当然。
陈深滞了一下,不自然地移开视线:“你这身旗袍没见你穿过啊。”
听到他说起自己的衣裳,李小男高兴地挑了挑眉:“那是,我专门为了过年去裁的一身新衣服。好看吧?”
“怎么想着穿灰色?“陈深假装无意道。
“你看,大家都穿红色。我要是也穿红色,不就一点也不出挑了嘛。本想着今天整个上海就我一人会穿灰色呢,没想到和你一样。”李小男明眸善睐地笑着,“这么说来,我们还都买了茶花,你说,我们是不是太般配了啊。”
陈深看着她笑笑,没回答。
还在水深火热中的国家不适合用这么喜庆的颜色去装点,可李小男不会懂这道理。也好,她只要就那样明亮着就好了,那些肮脏的黑暗的留给自己。
李小男出陈深笑容里的深意,抿了抿嘴。她知道的,红色是革命的红色,是牺牲战士鲜血染成的红色。灰色是现今时局的灰,是意喻了漫漫奋斗长路的灰。
她都懂,可却无法表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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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陈深,新年的时候要许愿,你要许什么愿啊?”她如是问道。
“愿望这种东西,说出来就不灵了。”
“那我也要许。“她双手合十。
陈深看她一眼:“你就祝新的一年多接点戏,多裁几身新衣服。”
“切,我可知道你要许什么愿。”李小男皱皱鼻子。
“说说看?”陈深一挑眉。
这下轮到李小男得意一笑:“说出来就不灵啦。”
陈深不置可否地移开视线,低头默念。

一愿山河收复,国泰民安。
二愿家和事兴,事事如意。
三愿新的一个春夏轮回,还能有你相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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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陈深,新年快乐。我是第一个人和你说这句话的。你得记着一整年都不许忘。”
“嗯,新年快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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午夜的钟声敲响了十二下,烟花成簇升起,在天空绚烂着夺目着,将上海滩染得一片一片的浓艳。雪花踩着点飘落,清淡地盘旋,被融融耀眼的灯笼暖成了一滩倒映着烟花炫丽的水。月亮被薄云蒙上了灰蒙蒙的颜色,将一切照得朦胧。
灯笼殷红,月色灰蒙。
陈深和李小男就这么并肩走过了又一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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